CaribouX

昨日の自分は別の人、
去年の自分は宇宙人だ。
Lofter日渐难用,AO3:CaribouX.

礼物

牧春牧/无聊的小甜饼。

一周前的发薪日,春田创一偷偷给牧凌太订了份礼物。春田自知是个落后于时代的废柴中年,直至今日在智能手机上回消息还忍不住会把要打的字一个个念出来。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网络购物,感到新奇之余多少有点忐忑。这一周里他控制不住地半小时就刷新一次进度,一小时就核查一次地址,生怕自己错过或者搞砸某一个步骤。

他太擅长搞砸一切了。本该轻而易举的行为、本该顺理成章的发展,只要有他的介入事态就会失控,犹如遭到飓风席卷一般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猛冲过去。和牧之间的关系也是,给予他那样平稳的关系和温柔的爱的人,也曾因为他的迟钝和笨拙选择离开。万幸经过自己一番姿态难看的挣扎和胡闹,牧到底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,但牧离开时的背影至今还烙印在眼睑内侧一般,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出来。牧凌太永远坚定和可靠的肩膀,只有在背对自己的时候,才会显得如此单薄,才会微微颤抖。

不能再走错一步了,春田暗自捏了捏拳头。

打断他思绪的是待望已久的门铃声。

春田几乎是扑了上去:“快递员!”

门外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多少有点错愕:“请……请问是牧凌太先生的家吗?有您的快递。”

“是的!是牧凌太的家!啊,我不是牧,但我和他住在一起,我来签收就可以了!”

“啊,好、好的……请在这里签名。”这个人,脚底装了弹簧吗?

春田抓过笔就是一阵龙飞凤舞,脚下仍然不自觉地蹦哒着。

“那我就把货物搬进去了,请您让一下。”

“麻烦您了!等、等一下……请问,这是?”

看到刚才还手舞足蹈的人突然顿在原地,快递员也一愣,“怎么了吗?”

“您好像送错了,我、我要拒收!”

快递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,“是一周前在Amxzxn订购的商品,对吗?”

“啊、是的……可是,不该有这么大啊……”

糟了,虽然反复确认了地址和姓名,但是,好像,忘记确认尺寸了……

又搞砸了。春田愣愣地看着快递员将一人多高的大箱子推进房间,心中反复地回荡着这句话。牧会训斥我吗,还是会嘲笑我呢,不过大概只会像以往一样,习以为常地叹一声气,再苦笑一下吧。

快递员已经转身离开,春田还是不甘心地追了出去,“真的不可以退货吗?”

视线却本能地越过面前的人,先落在了从远处慢慢走来的牧身上。他刚采购回来,怀中抱着的巨大纸袋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,臂弯挂着的塑料袋中有翠绿的葱叶探出来。

“春田,你买了什么东西吗?”牧用下巴压了压纸袋,露出整张脸来。牧有一双小鹿般的眼睛,困惑的时候温润得发亮。

“啊,这个……我先帮你提东西吧!”不知该如何回应牧探究的神情,春田选择战略性回避,殷勤地一路小跑到他身边。

“……诶?”

---

事情的起因在十天前。春田家的餐桌。

“我说前辈啊,都多大人了,怎么吃饭还会漏在地上!”

“牧做的菜太好吃了嘛,不自觉地就狼吞虎咽了……”

“这根本说不通吧?!既然好吃,那怎么你每吃一顿都有小半顿在地上啊?前——辈——?”

春田自知理亏,嗫嚅着不敢顶嘴。两人重归于好有一段时日了,虽然牧对他不是一直以名字相称,但如果又在独处时叫起“前辈”,那多半是有所不满。如果在此基础上又拉长了声音,那抱怨或者训斥怕是免不了的。

“真是的,做饭洗碗也就算了,每次吃完饭还要为你擦地板……前辈也是时候成熟一点了吧?”

“Ma——ki——不要生气了嘛,真的是我不好,让我来洗碗吧,我将功补过!”春田也拖长了语调,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开始向牧撒娇,只差伸出舌头来“哈、哈”地喘气示好。

牧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,迟疑的眼神中透出不信任,但语气还是缓和下来:“春田,你,真的会洗碗吗?”

“不要小瞧三十岁男人啊,我也是经常洗碗的。被老妈使唤的时候。”

面部肌肉又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。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?牧忍不住腹诽。

“好吧……那春田去洗碗,我来拖一下地。”

“好耶!”春田连忙将碗碟都堆到一起,端起来走向厨房,脸上挂起胜利的微笑。

我怕不是个撒娇的小天才吧,春田甚至要得意起来了。牧天生一张娃娃脸,就算板起面孔也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吉娃娃,只要自己撒一撒娇,他的表情就会再次松弛下来。当然,春田并不知道自己的“撒娇”在牧凌太那里被定性为“胡搅蛮缠”。

站在水槽边,春田还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唱着用牧的名字编成的小调:Makimakima——ki……

春田一直想不通,世界上怎么会有词语拥有这么朗朗上口的发音,给他起个头他就可以喋喋不休地念叨上一天;又怎么会有人偏偏占着这样一个姓氏,一颦一笑都像这个发音一样在他脑海中翻滚、叠加,直至占据全部思绪。洗脑。

听着春田不成调的哼唱,牧无奈地露出苦笑。虽然不是第一次怀疑了,但自己的男朋友,怕不真是个傻子。

“呜啊!我还以为是洗洁精,竟然是油壶吗!”

正常人会搞错吗?牧凌太笑容凝固,隐隐感到太阳穴在抽搐。

“算了,还是我来吧……”牧清洁完地板,擦着手走向厨房。

与牧的声音同时抵达的是清脆的碎裂声。

完了,是牧专用的碗。而且是,他最喜欢的那一个。苍天啊,如果我能拥有超能力,那么我希望是,时光倒流。最好现在就要。

春田暂时没有勇气回头看牧的表情,只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
“凌——太——”撒娇本能又一次开启了,而且本能告诉他,光靠姓氏可能不足以挽回这一局面。

“可以啦,我来收拾吧。前辈你就,唉,哪凉快哪呆着去吧……有没有划到手?”牧凌太在他身后窸窸窣窣地挽起了袖子。习以为常了。

混合了油污和洗洁精的液体顺着手指滴滴答答地滑落,春田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下沉。

“凌太,我真的不是故意捣乱……”

“好啦好啦,我知道啦。你就先出去吧,这里交给我就好。”忍住不去在意青筋的跳动,牧轻轻地拍拍男人的脊背。宽慰一般,又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。

---

怕你觉得我太笨。怕你觉得我时刻都在添乱。怕你终于忍受不了,又转过身去。怕你终于发现世界上,比我更体贴又更聪明的人到处都是。

过了三十岁,春田终于体会到患得患失的感觉。他记忆中牧的表情有千千万万种,只有混合了委屈的眼神刺得最深。泫然欲泣。

“我先帮你提东西吧!”不知该如何回应牧探究的神情,春田选择战略性回避,殷勤地一路小跑到他身边。

“……诶?”接过沉重纸袋的同时,春田发现牧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。

一身相似的制服,一位快递员正拖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。纸箱上印着的字母组合有些熟悉,是一周内扫了无数眼的型号。

“在路上碰到了快递员,说要送到我们家……春田买了什么东西吗?”

本就不宽敞的玄关塞了两个巨大快递,关上门后空间更显逼仄。无处下脚的春田,思绪也是一片混乱,“我给凌太买了一份礼物,但不知道为什么送来了两个……”

“诶,给我的吗?可以打开吗?”牧把采购的食材放进冰箱,从春田手里接过美工刀。

“有点蠢啦……是,是洗碗机。”

“确实有点蠢,”牧忍笑,“有人买这么大的家用电器做礼物的吗?”

春田真的不会挑礼物,选的这款洗碗机方方正正蠢头蠢脑,泛着不近人情的灰光,令人联想到食堂里的消毒柜。

“可是牧嫌弃我不会洗碗嘛!”

“有吗?你不会的事情实在太多,我也记不清有没有这回事了……”其实他不曾在意十天前的小小事故,绞尽脑汁一番才隐隐有了些印象。

春田委屈,一屁股坐在洗碗机旁,“我知道我很废啦,正常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我就是做不好。所以洗碗机、炒菜机、洗衣机、叠衣服机,拖地扫地掸灰机……什么机我都会买的,希望你不要嫌弃我,不要离开我。”

他不是一个擅长电子设备和器械的人,但如果现代科技的灵敏触角能弥补他的笨拙,他很乐意一一尝试。

实在是忍不住了,牧也蹲下来,一把将他拉进自己的怀抱。男人苦恼时抓乱的头发若有似无地在他颈窝挠着。

“谢谢你,没有嫌弃哦,我很喜欢。”

“刀!你手上还拿着刀啊牧!”

“早就放下了!”牧自证清白地用双手将他的头发揉得更乱。然后稍微离远一点,再狠狠地亲下去。像是证明隔阂从未存在一般快乐的、绵长的亲吻。

春田总是被牧突如其来的热情搅得七荤八素,双唇分开后神情仍是愣愣的,眼睛里弥漫着迷茫的水汽,“那还有一个箱子是什么啊?”

“是我给春田买的礼物,虽然还要组装一下。”

“诶?!牧也给我买了礼物?真的吗?”

“什么真的吗,都送到你眼前了不是吗。”

春田一下挣脱牧的拥抱,手脚并用地开始肢解巨大的纸箱。在他用上牙齿之前,牧慌忙拦住,“有美工刀!用刀拆啊!”

“是双人床啦。天气都转冷了,春田不要再每天到我房里打地铺了!”在春田手忙脚乱地和木板、真空袋搏斗的时候,牧偏过头去看他的表情。

“因为我总是担心哪天起床的时候,牧就不见了嘛……”几乎要被汹涌的感动淹没,春田一时不知道该先道谢还是先解释。

“不会不见的啦……笨死了。”牧控制不住地心软,又将他揽进怀里。

“呜呜,谢谢凌太……啊我手上有刀!真的有刀!”

牧凌太不是看不出春田的自责,却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只能看到自己的缺陷。这个莽莽撞撞的、可爱的三十岁大叔,已经足够光彩照人了。明明只要维持原样就好。明明只要这样,继续陪在他身边就好。

“今后就一起睡吧,前辈。”压低了声音,牧在春田耳边说。

原来“前辈”也不仅仅是一个疏离的称呼啊,春田仍是呆呆地想着,“这么听起来还有点色诶。”

啊,忍不住说出声了。

“果然还是退货吧,我来打电话。春田前辈就继续打地铺好了。”

“呜啊!凌——太——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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